[里马]Endless（3）
里斯大大带我见识1挑3带我飞，希望以后再接再励
3
我当然认识你。
你和火焰一样，都是我的朋友。即使背对着你，只凭借独特的脚步声我也能分辨得出。叫出你的名字时，嘴唇需要上下相碰两次。然后你会停下脚步，面具后的眼睛看向我的所在。你会礼节性地对我点点头，这时如果找你搭话或者约着一起去做些什么，你多半不会拒绝。
我都知道，我知道所有关于你的事情，它们太过清晰，早就超出了梦境的范畴。但每当我试图伸出手去触碰你，手指感受到的总是金属一般的冰冷质感。
我想唤出火焰，想要照亮被红色披风遮住的脸，然后一切就会突然消失。
只剩下在黑色中无限下坠的我。
里斯从梦中睁开眼睛。
他反复地会梦到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但是他更倾向于相信那只是梦境。梦里的他会使用火焰，会和体形巨大的怪物战斗。偶尔也会遇到危险，这个时候总会有人来帮他。有时是认识的人，比如迪诺，有时则是完全陌生的脸——只是梦中的他可以喊出名字。出现的最多是个寡言的青年，他总是带着面具，身上有种奇妙的气场。但当青年站在他的身边时，梦境中的自己却可以安心地将后方全部交给他。
在不完整的关于梦境的记忆里，青年的名字似乎很好听，有着符合本人气质的韵律。里斯觉得自己应该很喜欢，第一次和他见面时，好像念了两次。
他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后去洗手间往脸上拍了一把冷水，试图用温度的刺激让自己摆脱幻梦中的不真实感。
然而关键部分的缺失总让人的心有些飘忽不定，好像不知何时会出现的阴云，总是没有征兆地出现，却也随时都会消失。
在学校走廊里遇见了同样来上早课的马库西玛斯，这让刚刚结束了个漫长梦境的里斯表情放晴了。他们两个人的学科终究不同，一起上课的机会也不是那么多。除了午饭的时间，在其它的时间碰见对方都是能够令人开心一下的巧合。
“早啊，马库西玛斯！”还在隔着有几人远的时候，里斯已经对着他举起手夸张地挥了几下，打了个过分热情的招呼。马库西玛斯还是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表示，但对着他夸张的动作似乎是笑了笑。笑容很淡，一闪即逝。等到里斯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平常的表情，走近他的时候点了点头，平淡地道了一声早。
他们并排在走廊里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就要匆匆分开赶往各自的课室。马库西玛斯的教室在A栋，里斯则在E栋，但下课后的午饭似乎已经成了个不成文的约定——至少两边都默认了这件事每天都会发生，并且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的理由。
马库西玛斯在学校里有些神出鬼没，除去交给他处理的事情和上课之外，并不常常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也很少参加学校里的活动。对此本人当然是没有什么自觉，然而每天和里斯还有迪诺，以及有时还会和同样很少见的出叶一起出现在吃午饭的地方，对于学校里的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于后来发展到有人为了联系马库西玛斯，专门会跟着里斯一起走到食堂来见他——毕竟里斯是学校里的红人，想要联系的话方法有一百种甚至更多，但想要找到上课时间以外的马库西玛斯，这或许是最直接也最便捷的方法了。
“真是，快要累死了……那家伙居然还想把你也一起拉去。”
里斯整个人放松地躺在食堂附近的草坪上，迪诺和出叶下午都有课，吃过饭早早地就离开了，只剩下了马库西玛斯和他两个人。他嘴里谈的是来游说的工程科的人，总在寻找身体素质优秀的人帮他们做些听起来神神秘秘的试验。里斯去帮过两次忙，做的事虽然谈不上有多奇怪，但是被人始终盯着总归不是什么舒服的感觉。但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说了马库西玛斯，居然一路跟着里斯到了他们午饭的地方，里斯好说歹说了许久，才算打消了对方的念头。马库西玛斯作为另一个当事人反应倒是没有很大，听了之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过了好一会儿，只说自己最近还有考试，没时间。马库西玛斯的反应在里斯的预料之中，但神奇的是一直喋喋不休的男人竟然马上接受了这个完全听起来像是借口的说辞，在这之后没再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你表现得太热情了。”
“因为说的多了，反而被误解成有兴趣了吧。”里斯有点无奈地闭上眼睛，这时候从远处刮来一阵不大不小的风，吹散了从早上起就一直浮在头顶的阴云，阳光骤然洒了他们一身。里斯最近有考试，加上大大小小的活动，晚上有时又会睡不踏实，刚吃过饭被这么一晒，顿时泛起了困意。仿佛有一只手拼命地拖走他的意识，眼皮重得简直不像自己的。
“我稍微睡一下。”
里斯甚至没听到马库西玛斯的回答，就失去了意识，沉入了梦境之中。
「活着的还有谁？」
「里斯，那里还有人！在武装车里，他还活着！」
心脏像是被什么突然掐紧了。
他拼命地用火焰烧灼着周围不断包围上来的怪物，试图清出一条道路，好让前面的迪诺能到达不远的车里。
「里斯，可以了，快点上来！」
现在不行。他对自己说，他还有同伴活着，他不能就这样放任他在自己眼前被怪物杀死。
「要是大家能一起回来就好了……」
「嗯。」
黑发的青年少见地在这种集会中发表了意见，里斯将视线转向了他的身上，发现青年也正透过面具，用深红色的眼睛看着他。
「我们都会活着的。」
大概是为了缓和作战前的紧张气氛，里斯看着他，笑着这么说道。
……又来了。
睡得不安稳的里斯动了几下，发觉自己似乎是枕在什么东西上面，虽然有些硬，但是透过皮肤传来的少许暖意还是让人觉得很舒服。
他尝试着想翻个身，却险些因为倾斜的角度摔下去。就在他的脑袋要撞上草地之前，有只手拉住了他。里斯这下完全醒了，睁开眼睛，结果发现自己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躺在马库西玛斯的放平的腿上，而自己的头正被他的一只手托着，脸部的皮肤直接接触到对方的手指，比自己的体温稍低，凉凉的很熟悉。
他吓了一跳，赶忙坐了起来想要道歉，却对上了马库西玛斯深红色的眼睛。
——很别致的颜色，见过了就很难忘记。
他怎么会忘记呢。
他记忆里不完整的碎片突然连贯了起来，反复地开始在他的大脑中播放。他们如何相识如何战斗，如何从普通的战友变成可以互相信赖的朋友，如何放心可靠地将后背的要害交给彼此，如何交谈，如何一起度过少有的闲暇时光，他们本来早就认识，在许多年，许多个世界以前，只是他们都不知道。
然而他们是那么有缘分，总是注定要相遇。
里斯急促地呼吸了几下，曾经凝滞的火焰开始缓慢地在血液里游走，随着心脏的鼓动牵扯出更高的热度。
“马库西玛斯……”
里斯无法判断自己发出了什么样的声音，也无暇去顾及。
“马库西玛斯。”
嘴唇需要上下相碰两次。
马库西玛斯没有出声，似乎只是在等待他接下来会说的话。
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TBC